Mickey的新家

林米琪,我盧媽媽盧了好久, 媽媽才肯帶我去看妳。

不得不佩服媽媽,從河濱公園的路下到這裡,有一個斜坡全是這種大大小小的石頭,媽媽還得抱著裝林米琪的箱子小心地走下來這塊地,然後找到圖片中間、有個斜斜長方形石頭旁邊,把林米琪埋起來。

媽媽說,她找了好幾個地方,但都不適合、沒辦法走下去。最後她選擇這邊,因為河濱公園很熱鬧,這樣妳才不會無聊。媽媽說,不然,把妳埋在我們家後山的沙蓮河邊,妳會太寂寞。媽媽把妳埋起來的隔天,我才盧她盧成功,要她帶我去看妳。上面那些鞋印是媽媽的,她說不把土弄緊不行。我後來找了圖中的那根枯枝在妳的新家作記號,這樣,我下次再來,才不會忘記妳的新家在哪。

中午媽媽帶我去看妳之後,下午智智來找我,我要他帶我再去看妳一次。本來還不知道妳被埋在哪裡的時候,我心想,到時和智智一起去看妳,可惜媽媽把妳埋得太靠近水邊,要走一堆斜斜的石頭路,智智不方便,所以只好我自己去看妳了。

我一直不相信妳已經離開的事實,那天中午媽媽說妳死掉了,我愣了一個下午。我想,會不會是媽媽開我玩笑、帶妳來接我、想給我驚喜?可是,媽媽都說她把妳埋在哪裡了....... 可是她一直不肯帶我去看妳,說妳都死了,都埋起來了,有什麼好看的?但我就是不死心,一定要看到妳的新家在哪。

我一直很後悔星期四那天沒有回家...... 星期天帶妳去看醫生,竟然是我最後一次抱妳、摸妳、帶妳外出。那天,我本來是要住宿的,但為了妳,搬完東西後,我還是回家了。那天晚上搬完東西後,我和爸爸媽媽去吃火鍋,一路上妳都是趴在我的腿上休息,一聽到車子熄火停下的聲音,妳還很有精神地自動抬起頭來、爬起來站著等,這大概是因為妳打完針的關係吧!我還暗自開心妳的病情終於好轉了呢!

回到家後,也晚了,讓妳出來活動一下之後,就先讓妳回狗屋休息了。隔天一早,我又得去學校上課,為了多讓妳休息,我沒有硬把妳吵起來,一直到我要上車的時候,才打開狗屋的門看看妳、摸摸妳,要妳乖乖的等我星期五回家陪妳。只是,妳等不到星期五,在星期四的晚上,妳就離開了,阿媽是唯一一個看著妳斷氣的人,因為舊家只有她和妳,還有豆豆。阿媽說,妳好像在叫人一樣,我想,妳聲音聽起來一定很痛苦,死亡,是一件很痛苦的事,對吧?阿媽說,她聽到妳的叫聲後,就出去看妳,但妳的頭已經垂下來了。我真的無法體會妳走的時候是帶著怎樣的痛苦...... 我只知道我很後悔沒能陪妳走完這最後一段路...... 之前,我就一直心想,在妳走的那天,我一定要抱著妳、陪在妳身邊,摸著妳,靜靜地陪著妳、讓妳安心地走。可是人算不如天算,妳等不及了,走了。

下午再去看妳,我突然很想看妳,我在想,會不會是媽媽把妳藏起來、其實妳並沒有死?於是,我用那根枯木慢慢地挖,朝媽媽早上和我說妳的頭的位置挖。媽媽說她沒有把妳埋得很深,很怕會有野狗去把妳挖出來,可是我怎麼覺得我挖了很久都還看不到妳呢?後來,我看到白色的毛,我知道那是妳的耳朵,我好激動!可是又怕挖太大力、會把妳的耳朵給挖斷!所以慢慢地、輕輕地撥開其他的砂土,可是我愈挖愈急,於是用枯枝往妳頭的方向、由下往上翹起妳的頭來,可是我又怕太大力會把妳的頭挖斷,所以沒再繼續挖下去,我只看到了妳照片中的這個樣子,還有妳的一隻小腳,那個曾經踏在我腿上的小腳...... 我稍微把妳眼睛附近的砂土弄掉,可是還是看不出來妳的樣子,我真的好想把妳全部挖出來、最後一次仔細地看看妳、抱抱妳!可是我怕弄傷妳,怕我會更捨不得把妳放回去...... 看到妳真的在裡面,我才肯接受妳真的離開的事實, 我哭了, 哭得很傷心, 喊著妳名字的聲音,是顫抖的。伸手摸著我以前常摸妳的額頭,還有兩眼之間的地方,妳摸起來冷冷的、濕濕的。妳沒有發臭,也還沒有開始腐爛。

摸完妳,也不希望太打擾妳,所以再次把妳埋了起來,這次,我要親手為妳弄個更完整更漂亮的小丘。

雖然我哭得很醜,但還是要和妳還有妳的新家照個相,當作是我們最後一次的合照。雖然,我已經把妳重新埋起來了。

弄好之後,我還是捨不得離開妳,把砂土壓緊後,我無聊地在妳的新家上寫了妳的名字,很難寫,因為砂土會鬆散。本來,我想寫妳的英文名字,但我沒那麼厲害,手指也沒那麼細,所以只寫了妳的中文名字。姊姊曾和我說,妳和豆豆的名字真的取得很恰當,妳叫林米琪,他叫葉豆豆 (這是姊夫的姓,豆豆小時候原本是姊姊養的)。姊姊說,如果妳叫葉米琪,豆豆叫林豆豆,就都不好聽了。

寫完妳的名字、拍完照之後,還是覺得不要在妳的新家上面寫任何字好,所以就弄掉了。

後來,我在後面看到有之前的人排的一些石頭,靈機一動,覺得如果把妳的新家圍成這樣,應該也不錯!是真的好看多了,對吧?雖然,就像媽媽說的,以後颱風來,這裡就會被水沖掉,也會把妳順便沖走。但是,在颱風的季節還沒到之前,我都會來看妳、來幫妳維護妳的新家的。雖然,我真的很不希望妳被颱風從谷關山上帶下來的洪水給沖走......

其實,我一直想要把妳埋在我們家的花園裡,但媽媽不肯,說沒有人這樣的,還堅持什麼「好狗放水流」的。我真的很想要妳就被埋在我們家的花園裡,因為那是妳熟悉的地方,而且我每個星期五回家,或是每次在家的時候,就可以到花園去看看妳。至少,在家裡的花園,就不必擔心妳有朝一日會被水給沖走了......

更其實,我捨不得妳走。

十年,真的太短,如果不是妳的病情被拖了三個多星期,我想,妳不會這麼早離開的,對吧?

還有還有,我前幾天在BabyHome因緣際會下逛到了一個把拔家,看到一篇2/23的日記,說他家的BOBO生病了。我有留言給那個把拔,幫他為BOBO加油打氣,因為他們發現BOBO生病的兩三天內就帶他去看醫生了,不像妳,拖了這麼久才去看,已經來不及了。只不過,2/26就得知BOBO走了,看了那篇日記,我的眼淚又掉了下來,因為那種感覺我了解,也才剛經歷過...... 因為,我又想起了妳......

米琪,希望妳在天堂,能夠遇到這隻叫作BOBO的15歲土狗,還有,妳不要再那麼不自量力地去追人家,要和大家相親相愛,不要搞自閉,好嗎?希望妳在天堂能夠交到一群好朋友喔!這樣我才不會擔心妳。

這幾天,我好像總共夢到妳三次,可是都不是很有印象,都不怎麼記得夢境是怎樣,但我知道在我第二次夢到妳的時候,我好開心,妳也好開心,就好像是每個星期五我一回家,妳迫不及待地從狗屋衝向我、用腳趴在我的膝蓋上要我摸妳、抱妳一樣。

妳知道嗎?我每天晚上都很希望能夠夢到妳,在現實中沒辦法和妳見面,只能盼望在夢中與妳相見,這樣,我也心滿意足。

這幾天,有時候和智智一起出門,我一想起妳,眼淚就不由自主地掉了下來,我會開玩笑地罵智智說,都是因為他唱歌太難聽啦!但其實他也知道,我是在想妳......

臭林米琪,幹麻不晚一天走!幹麻不趕快好起來!幹麻要讓我這麼自責難過、一想到妳就哭!我這幾天都很想要寫一些文章po一些圖片來寫妳的事,可是我卻一直不敢寫,因為宿舍電腦的速度慢到靠北,因為我怕看到妳的照片、想到妳,我又會崩潰痛哭流涕。

所以,這篇文章,寫不到一半時,我就決定先用隱藏,藏了兩天,現在,我回家了,夜深人靜的,我才能好好的想妳、寫這些關於妳的事,我才能好好的要哭多久就哭多久。

 

林米琪,我愛妳,妳是我的林寶貝。

2009/2/28 凌晨2:2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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